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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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小玥不明白為什麽團子會讓她拍下這株天寧草，而且這麽多上品靈石，她們怎麽能拿的出來。
但是團子卻堅定的告訴她一定要拍下這東西，而且代價可以不計。
小玥只能硬著頭皮喊價。
而臺上拍賣師激動地險些哭了。
八千上品靈石！這可足足比他的心理價位要高了整整的兩倍。若是能拍出這一單，那麽他在拍賣行的地位也將水漲船高。
“八千上品靈石還有人出價嗎？”
拍賣師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右邊的包廂。
玉淵劍尊果然沒讓他失望。
“八千五百上品靈石。”縉文珩冷然道，盡量壓制著語氣中的怒意。
他又加了五百上品靈石。
“一萬上品靈石。”小玥確實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聽到玉淵劍尊開口，她下意識湊了個整數。
全場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萬上品靈石，一萬上品靈石！
拍賣師激動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包廂之中的小玥其實遠遠沒有這樣的鎮定。事實上若不是傅戎星一再給她神識傳音，讓她不用擔心靈石的事。
說實話，她壓根就沒有見過這麽多靈石。
她在外門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能得到十塊的下品靈石。就算在內門的時候，每個月的月例也不不過僅僅是十塊中品靈石。
玉淵劍尊從沒有在私下裏補給過她，或者是給她買過什麽東西。她修煉所用的皆出自宗門的份例。因此她至今也沒有一把像樣的靈劍。
而對於小玥的表現，傅戎星甚是滿意。
要的就是氣到那個人。
而縉文珩現在胸腔裏確實被一股無名之火充斥著。
他不明白隔壁包廂裏的少女在搞什麽，她哪來這麽多靈石？
她以為，她若是付不起靈石而被扣下，他還會憐惜她而為她的魯莽行為埋單嗎？
不可能！
“還有人再出價嗎？一萬上品靈石一次，一萬上品靈石兩次。”
拍賣師的目光還是看向右邊的包廂，然而這次右邊的包廂卻一片寂靜。
直到拍賣錘落定，玉淵劍尊都沒有再出價。
包廂裏，玉淵劍尊的臉色沈郁。
陸小玥的背後到底站著什麽人？怎麽可能給她這麽多靈石，或者陸小玥是替那人拍下的。
一萬上品靈石，連他拿出來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靈草本身的價值。天寧草雖然珍貴，但並不是沒有替代品。
他看向冉秋檸安撫道：“無妨，師尊會為你找別的藥效更好的藥材來穩固經脈。”
冉秋寧雖然心中對小玥怨毒地詛咒，但面上是一派溫柔知禮，且對師尊感激地撒嬌道：“多謝師尊，師尊對我最好了。”
縉文珩揉揉她的腦袋，以作安慰。
下面那把賀樓大師的靈劍，他一定會為檸兒拍下，且不計代價。
臺上的天寧草的歸屬落定，天寧草很快便被送到了二樓的包廂裏。
多寶閣的拍賣會一向是當場錢貨兩清，概不賒賬，小玥一直擔心她們沒有錢付。
然而送天寧草過來的侍者，僅僅是朝她恭敬地笑了笑，並沒有讓現場付靈石。
小玥有些迷惑。
這拍賣行的規矩她也略有耳聞，明明就是要當場付靈石，為何他們絲毫不提？
她叫住侍者：“不是當場付清嗎？”
沒想到侍者恭敬地說：“掌櫃交代了，您拍下來的東西都從賬都從我們東家的賬目上走。”
侍者彎腰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玥還是一頭霧水，東家是誰？
貓貓看她疑惑，難得為她解惑道：“我在這多寶閣中有股份。所以你看上什麽就買什麽。”
小玥倒抽一口涼氣。
這多寶閣可是在修真界屹立了幾百年的商業巨擘，他怎麽會在裏面有股份？
他到底是誰？
她還沒緩過神來，第三件東西的拍賣已經開始了。
“下面一件也是大家最為期待的拍品，想必在座諸位幾乎都是為了我們賀樓大師所鑄的劍而來。”
拍賣師拍拍手，這次拍品卻不是由小廝從臺下送上來的，而是從整個拍賣臺的中間緩緩裂開了一道縫隙。
然後一道升降臺緩緩的升起。
升降臺的中間，那柄劍被放在紫檀木制成的架子上，上面蒙了一層紅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緩緩升起的升降臺之上。
如果視線有溫度，那麽這把劍上面就算蓋的是水火不侵的鮫綃，都已經被灼穿了。
眾人心中火熱。沒有辦法，賀樓大師已經接近十年的時間沒有新的作品問世了。
所以，他出手的任何一把劍都是有價無市。
等升降臺完全升上來，拍賣師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升降臺的後面，戴著手套的手指碰上了那層紅布。
眾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間布被完全掀開，一柄寒光凜凜的劍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只見劍身如鉤似玉，似乎一點也看不出如何與“赤雲”兩字沾邊。唯有劍柄上似乎繡了一朵惟妙惟肖的雲紋。
而拍賣師深吸一口氣，壓制著心中的激動，緩緩的將那柄劍拿起。
即使他已經不止一次近距離觀賞這柄大師之作，依然會為它心潮澎湃。
“大家一定好奇這柄劍為什麽叫做赤雲劍吧？”他說著，取得掌櫃的眼神允許後，竟往那柄劍裏灌註了一道靈力。
拍賣師僅僅是築基初期的實力，因此他的靈力有限，並不足以發揮出這劍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是卻足夠了，只見他的靈力一灌入劍身，劍柄上赤紅色雲紋微微亮起，像是有巖漿在劍身上流動一般。
拍賣師深吸一口氣，揮劍向一旁放著的磨劍石直直砍去。
劍身未接觸到的磨劍石，劍氣已至，那磨劍石便已經碎成兩半。
眾人吸一口氣，他們都知道這磨劍石非金丹期的人不可以留下痕跡。然而拍賣師卻以築基期的實力將這磨劍石一刀兩斷。
其對靈氣威力加成之可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把劍的威力就如大家看到的，可以躋身賀樓大師得意之作之一。
這把劍的底價一萬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千上品靈石。”
單單是底價，便有一萬上品靈石！
下方的人倒吸一口氣。
“一萬一千上品靈石。”很快便有人出價。
眾人難免都對這把劍動了心思，可就是囊中空空，負擔不起。
“一萬兩千上品靈石！”
“一萬三千上品靈石！”
臺下的叫價此起彼伏，然而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能力出價的都變成了樓上包廂的客人。
縉文珩看一眼隔壁，隔壁毫無動靜。陸小玥沒有再出價。
等他回過神來，價格此時已經攀升到了一萬七千上品靈石。
“兩萬上品靈石。”
玉淵劍尊淡漠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
冉秋檸看著面前這個為她出手豪氣男人，心中如同浸在蜜中一般，甜蜜又自豪。
師尊對自己真好。兩萬上品靈石，如此龐大的一筆靈石支出，師尊卻願意為自己買這麽貴的劍。
“還有人出價嗎？”
縉文珩這價格一出，周圍的人幾乎都鴉雀無聲。
一方面因為他的身份原因，另一方面一下子加了三千上品靈石，確實有些讓眾人緩不過勁來。
“還有人加價嗎？”拍賣師又問了一遍
對於賀樓大師的劍，即使玉淵劍尊的名聲在那裏，但還是有人咬咬牙繼續出價。
"兩萬一千上品靈石。”眾人循聲望去，竟是那位第一次拍下了雷系靈石的雷城主。
拍賣聲聽見這句話，可謂是意外之喜。
他本來以為這劍要被玉淵劍尊以兩萬的價格拍走了，卻沒想到還有人頂著風頭出價。
這價格越高，他能拿到的提成自然越多。
雷城主出身一個修仙界的大家族，在五洲大陸上也有盤根錯節的勢力，不怕玉淵劍尊也有一定的原因。
“兩萬五千上品靈石。”然而，玉淵劍尊包廂內，傳出男人風輕雲淡的聲音。
雷城主看一眼上面，面色發紅。
兩萬五千上品靈石已經是一筆天文數目。賀樓大師最巔峰的作品，估計也就賣到這個價格。
可以說，再加價就不劃算了。
“兩萬五千上品靈石一次，兩萬五千上品靈石兩次——”
眼看拍賣錘就要落下。
“三萬上品靈石。”
眾人這次下意識地都向二樓的包廂看去。
是那個女孩，居然又要截胡玉淵劍尊。
天吶，她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
包廂裏，小玥無奈地看著小團子：“你要這個有什麽用？”
小團子懶洋洋的趴在沙發上。
確實，魔尊私庫裏什麽沒有，賀樓的劍就有好幾把。
只不過他就單純不想讓玉淵得到。
“可是，”小玥欲言又止：“這也太貴了吧……”
“沒事，繼續加。”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傅戎星心中道。不過這話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
而縉文珩此刻的臉色已經沈如鍋底。
陸小玥怎麽回事？為什麽今日一直與他作對？
“三萬五千上品靈石。”
他心中計算了一下今日所帶的靈石。
雖然身為成名已久的仙尊，以及父母留給他的產業，他在五洲大陸是有幾條靈石礦脈。
可是，原本預計只需要兩到三萬能夠買下來的劍，此刻卻有點超出他的預期。
“五萬上品靈石。”
少女這次竟然直接加了一萬五千上品靈石。
下面響起一片抽氣之聲。
當靈石礦脈是大白菜嗎？
說加就加。
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二樓的包廂。
能坐在這裏的竟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肯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而且那間包廂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那是整個多寶閣最大的一間，平日裏都不對外面開放。
“五萬上品靈石一次——五萬上品靈石兩次——”拍賣師激動得連嗓子都啞了。
“還有人出價嗎——”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轉向了玉淵劍尊的包廂。
然而這次那個包廂沈默良久，甚至直到第三次的拍賣錘落下，那個包間都沒有再出價。
冉秋檸看著師尊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師尊，就算沒有賀樓大師的劍，我也會努力修煉的。”
縉文珩臉色確實很臭，他確實也想繼續出價，只不過今日所帶的靈石確實不夠，而多寶閣又概不賒賬，即使他是十二仙山的長老。
堂堂玉淵劍尊若是因為付不起賬被扣在這多寶閣，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我會想辦法，若是不行賀樓的劍我會再為你找一把。”他沈聲道。
冉秋檸應了下來，但是她心中卻很是不悅。
這把劍落在誰手裏都好，但是落在陸小玥手裏，憑什麽？
嫉妒在她心底如同蛇一樣滋生。
憑什麽？
她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為她提供一副資質不錯的經脈，可是她卻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師尊眼底與人相隔的那層寒冰逐漸在融化。
因此她才覺得慌了，繼而用計將小玥引入禁地。
幸好計謀成功了，陸小玥也最終招致師尊的厭惡。
可是，為什麽她都被逐出師門了，還有人願意幫她？
她究竟攀上了誰？是不是進行了什麽陰暗見不得光的交易。她惡劣的想著，指甲無意識插進了肉裏。
……
拍賣會結束之後，眾人都還意猶未盡。
甚至有些人為了一睹那敢於與玉淵劍尊一較長短的少女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因而特地在包廂前守著。
然而他們卻什麽都沒有守到，因為小玥已經在朱掌櫃的帶領下從另一端的內部出口離開了。
但是，她們回去的路上卻難免又遇到了不想遇見的人。
玉淵劍尊和冉秋檸似乎已經早早等在那裏。
縉文珩一看小玥，眉心便微皺起來。
與在宗門粗糙的雜役服不同，她身上穿了一件上好的法衣，是最極品的鮫綃，水火不侵，而且輕紗的顏色竟然是如夢如幻的紫色，將少女的腰肢勾勒地纖細苗條。
這件衣服是從傅戎星私庫裏拿的，傅戎星專門囑咐了掌櫃。
但是看在玉淵劍尊眼裏，卻特別刺眼。
這衣服是誰給她的？
這可是頂級的法衣材質，就算十二仙山一年也得不到幾尺。
但是這件裙子卻明顯用了整塊的布料裁剪，細節之處設計精妙，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可是陸小玥哪裏來的靈石？
雜役弟子的俸祿每一個月也就這麽多，連帶著之前在外門一個月也只不過頂了天能攢下數百下品靈石。
又怎麽夠得上這樣的開銷。
難道陸小玥做了哪個大能的禁臠？
他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陸小玥也看到他，本想繞開走，卻不料徑直被縉文珩攔下。
“你身上的這件法衣哪裏來的？”
他張口便是質問的語氣，仿佛陸小玥還是他的弟子一般，但實際上她已經被他逐出了師門。
小玥嘴唇微抿。
她不想跟他說自己親生父親的事情。她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縉文珩看她久久不回答，以為她是心虛。
他看著她的眼神透露著失望透頂：“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秉性如此。
之前跟在我身邊，便什麽都沒有學到嗎？”
虧他還覺得有些虧欠於她，想過要讓她過富貴閑人的生活。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幸好她的經脈被換到了檸兒身上，檸兒會發揮出她的經脈的最大的價值。
否則，這麽好的天賦若是浪費在這樣一個心術不正的人的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拿到赤雲劍也沒什麽用，把赤雲劍交出來吧。”他命令道。語氣冷冰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似乎與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恩賜。
小玥懷裏的毛團子給氣笑了。
赤雲劍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小玥並不欠他什麽，反而是他欠小玥一副經脈，還有那些剖身取脈的痛苦。
縉文珩側身堵住了小玥要離開的路。
顯然，今天若是不把劍給他，恐怕縉文珩不會放她們離開。
這是要明搶了？
堂堂一個元嬰期的劍尊，居然會做如此下作之事。
毛團子給小玥傳音：“把劍取出來。”
小玥遲疑了一下，沒有質疑團子，默默地把劍取了出來。
赤雲劍身上的雲紋在黃昏的光影裏，如同一道烈火燃起，閃著明亮的火光。
冉秋檸目光一觸即那片艷色，眼睛便移不開了。
太漂亮了！
哼！她身後的人再厲害，能及的上師尊嗎？怕不是有幾個臭錢的土大款罷了，還要付出身體。
哪像自己旁邊這個男人，芝蘭玉樹，還對自己愛護有加。
而且最後這把劍還不是會落到自己手裏。
也算她識相，否則今日便別想如此輕易的離開。
縉文珩正想接過那柄劍，卻沒想到，小玥懷中那只小獸先有所動作。
小獸露出泛著銀芒的鋒利爪子，輕輕在劍身上的一劃。
一道裂隙竟緩緩從劍身上浮現，最後整個劍身如同碎裂的寒冰，碎成了幾節。
縉文珩霎時間瞳孔緊縮。
怎麽可能？！
這可是玄鐵鑄成的劍，即使是最為堅硬的金剛石，也破不開劍身。
怎麽會被一只普通的看起來一點靈氣也沒有的小畜牲如此輕易地便毀掉了？
難不成，那個與在陸小玥包廂與神識他交手的神秘人便是這只妖物？
何方妖物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神識和實力？
“錚——”
玉淵劍自發出鞘，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陸小玥及懷裏的妖物刺去。
然而懷中的小獸僅僅是眼皮微擡，然後一道顏色極深的光幕便擋在了小玥和他的身前。
那光如同一道天幕，上面是深藍色的漩渦，似有星河在裏面緩緩流動且旋轉。
而天幕之外，則繚繞著黑色的火舌。
黑色的火蛇吞吐著黑焰，映在玉淵劍尊眸中，仿佛一條條耀武揚威的毒蛇。
那堪稱神兵利器的玉淵劍，能夠輕松破開元嬰期妖獸的防禦，卻在這薄薄的光幕之前，難以寸進。
劍身似乎陷入了某種泥濘中，黑色的烈焰牢牢鎖住玉淵劍。
玉淵劍尊掐訣，又以自己精血為引，才勉強將劍從這詭異的火幕中揪出來。
劍身一陣輕顫。
冉秋檸在旁邊看著有些緊張，她也察覺到了小玥懷裏的那只畜生身上的不簡單。似乎連師尊都遇到些麻煩，這又是怎麽可能呢？
本以為玉淵劍尊會繼續，然而他卻停了手。
縉文珩無端覺得這招式似乎異常地熟悉。
若是他沒認錯，這應當是星戎劍尊的星羅天幕。
星戎劍尊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在他的印象裏，這位劍尊似乎一直存在於傳說中，閉關不出已經有百年。
難道說，這只畜牲竟是星戎劍尊？星戎劍尊又怎麽會跟在陸小玥的身邊？
縉文珩劍尊握著靈劍的那只手無意識地攥緊。
他們會是什麽關系？他收陸小玥為徒了？
不，不可能，她與星戎劍尊根本不認識，又怎麽會成為他的徒弟？
至於子嗣，更不可能。星戎劍尊在十二仙山這麽多年向來潔身自好。從未有過緋聞或者情債。又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女兒？
而且陸小玥明明是他從凡間收養的孤兒，當年也真是看中了她天賦卓絕卻孤苦無依這一點。否則又怎麽敢讓冉秋檸用她的經脈。
可是他很快地安慰自己，沒事，換脈的事情是陸小玥自作孽。本來宗門也要廢去她的經脈。
星戎劍尊沒必要為了一個普通的弟子與自己交惡。孰輕孰重他還是應當拎得清的，自己可比陸小玥有價值的多。
而且最關鍵的是，陸小玥還不知道自己經脈被換的事。
只要他和冉秋檸不說，這將永遠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想到這裏，玉淵劍尊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可是，貓貓那湛藍的眸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同讓他有一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縉文珩還是讓開了山路。
旁邊冉秋檸弱弱道：“師尊——”
她有很多想問的，比如為什麽小玥懷裏那只雜毛畜牲那麽厲害？為什麽師尊要放她們離開，明明只交手了一招。
她覺得若是交手的話玉淵劍尊不一定會輸給她們。在她眼裏，師尊便是最厲害的人。
“不必再惦記她手中的劍了。”縉文珩沈聲道。
“最近不要外出，不要與陸小玥單獨見面，尤其是絕對不能與第三個人說換脈的事。”最後一句玉淵用的傳音。
“好。”冉秋檸覷著他凝重的臉色，知道不能多問，只是聽話地答應道。
縉文珩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屋，一人一貓一路無話。
雖然小玥心中並不平靜。
他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跟玉淵劍尊交手還絲毫不落下風？
而且，她能看出來，玉淵劍尊對於她懷裏的這只貓貓是很忌憚的樣子。
就這麽放她們走了？
重重疑問繞在心頭，但是她又很快想到，這些與她又有什麽關系？
她一開始想的便是等他傷好便讓他離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便如同之前一樣。
小玥正這樣想著，卻發現一把靈劍憑空浮現在她眼前。
說實話，今日那把赤雲劍便是她見過的除了玉淵劍之外最好的一把劍。但是那把劍差點讓玉淵劍尊搶去，後又在貓貓的手裏四分五裂。
雖然有些惋惜，但她現在也沒法用劍。
可是貓貓擺出的這把劍，卻直擊她的心尖。
如果說賀樓大師的那把劍線條流暢，形態優美，那麽這把劍簡直給她一種特殊的氣質和感覺。
那種氣質如淵似海，一種磅礴的厚重感撲面而來。
在這厚重裏，她又仿佛看到了漫天的霞彩。
窗外大片的雲霞映在劍身上，如同灼出一道一道淬火般的光影，似有鳳凰要破出雲層，振翅高飛。
耳側似乎出現了一道清冽的鳳鳴。
“這是鳳梧劍，喜歡嗎？”她聽見貓貓問。
鳳梧劍是少數完整傳承下來的靈劍，比起玉淵劍尊的玉淵劍來說，只高不低。最為難得的是，據說劍身蘊含了上古鳳凰的一滴精血。
小玥下意識地答道：“喜歡。”然後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抿住了嘴。
“既然喜歡，便讓它滴血認主吧。”貓貓在識海裏對她說。
小玥看著面前每一尺每一寸都合她心意的劍，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是廢人了，這把劍於我來說也沒什麽作用。”
她說著，但是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自己，眼神時時刻刻離不開那把劍。
她曾經揮劍千千萬萬次，對於劍的喜愛，已經仿佛變成了一種本能。
“你收起來吧，我不需要這個。”
她倉促的背過身去，視線對上窗外正漸漸黯下來的天色。
下面是荒蕪的小路，日暮裏那小路的盡頭蜿蜒曲折，不知道要通往何處。但確實確確實實是她平日裏走過的路。
她聽到身後貓貓似乎沒了動靜，正想回過頭來，然而一句話卻在耳旁卻響起了，低沈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
“小玥想恢覆經脈嗎？爸爸幫你。”
今日拍下的天寧草對於別人來說作用有限，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有大的作用。
原因在於，原主的乾坤袋中，恰有那遺失的上古丹方。
當然，若是要讓經脈完全長好，還是需要許多苛刻的條件。
但是，小玥有原主身為天魔的血脈，就算這血脈不夠純凈，也比一般的修仙者恢覆能力強勁許多。
……
與此同時，十二仙山禁地的密林之中。
草叢中傳來沙沙的聲響。
黑色的霧氣幾乎盤踞了半個天空，在地面也鋪陳開來，像一張巨網，把裏面所有的獵物都吞噬了進去。而此在這片黑暗之中，白色的身影特別地顯著。
那些身影一共有五道，其中為首的是唯一沒有戴帽子的一個白胡子老頭。剩下的人臉龐都隱藏在寬大的白袍之中。
為首的赫然是現任十二仙山的掌門。
“還沒有找到它的蹤跡嗎？”白胡子掌門問道。
剩下的三個白袍人皆是沈靜，只有一個白袍人出列。
他語氣有些遲疑：“找到了，在魔淵鎮。”
魔淵鎮並不屬於真正的魔域，而是魔界與修真界相交界的一處邊陲小鎮。
掌門皺了皺眉：“它可真能跑。只不過我們都不能離開宗門太久，沒法去尋找它。”
不過有白袍人建議：“馬上就要到弟子大賽了，不若讓這幫弟子去找，反正那些逃出去的多數修為也不算高。”
他們這批逃出去的魔物實力雖然不濟，但是問題在於數量多。
掌門思考一下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可是總得有一個人帶隊。
這個人選是誰呢？縱觀十二仙山的長老們，閉關的閉關修煉的修煉。
只有玉淵劍尊最近沒有在閉關。
“不然讓玉淵去吧。”一個白袍人建議。
然而，他們幾個的目光沒有看向掌門，都看向長老旁邊的白二，那人一直沒有說話。
看眾人都看向自己，白二看不出有什麽情緒：“一切全憑掌門的吩咐。”
“可是，”白三提出：“若是讓玉淵劍尊發現了那頭魔物的身份……畢竟他身上的經脈就是取自那頭魔物。”
掌門沒有看白三，卻還是把視線放在了白二身上。
“白二，你是他的生身父親，你怎麽看？”
那人還是恭敬低著頭：“全憑掌門做主，白二並無異議。”
掌門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若是他發現了，便將他一起帶回來吧。我們養了他這麽久，在他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血，也該到了摘果實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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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不明白為什麽團子會讓她拍下這株天寧草，而且這麽多上品靈石，她們怎麽能拿的出來。
但是團子卻堅定的告訴她一定要拍下這東西，而且代價可以不計。
小玥只能硬著頭皮喊價。
而臺上拍賣師激動地險些哭了。
八千上品靈石！這可足足比他的心理價位要高了整整的兩倍。若是能拍出這一單，那麽他在拍賣行的地位也將水漲船高。
“八千上品靈石還有人出價嗎？”
拍賣師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右邊的包廂。
玉淵劍尊果然沒讓他失望。
“八千五百上品靈石。”縉文珩冷然道，盡量壓制著語氣中的怒意。
他又加了五百上品靈石。
“一萬上品靈石。”小玥確實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聽到玉淵劍尊開口，她下意識湊了個整數。
全場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萬上品靈石，一萬上品靈石！
拍賣師激動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包廂之中的小玥其實遠遠沒有這樣的鎮定。事實上若不是傅戎星一再給她神識傳音，讓她不用擔心靈石的事。
說實話，她壓根就沒有見過這麽多靈石。
她在外門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能得到十塊的下品靈石。就算在內門的時候，每個月的月例也不不過僅僅是十塊中品靈石。
玉淵劍尊從沒有在私下裏補給過她，或者是給她買過什麽東西。她修煉所用的皆出自宗門的份例。因此她至今也沒有一把像樣的靈劍。
而對於小玥的表現，傅戎星甚是滿意。
要的就是氣到那個人。
而縉文珩現在胸腔裏確實被一股無名之火充斥著。
他不明白隔壁包廂裏的少女在搞什麽，她哪來這麽多靈石？
她以為，她若是付不起靈石而被扣下，他還會憐惜她而為她的魯莽行為埋單嗎？
不可能！
“還有人再出價嗎？一萬上品靈石一次，一萬上品靈石兩次。”
拍賣師的目光還是看向右邊的包廂，然而這次右邊的包廂卻一片寂靜。
直到拍賣錘落定，玉淵劍尊都沒有再出價。
包廂裏，玉淵劍尊的臉色沈郁。
陸小玥的背後到底站著什麽人？怎麽可能給她這麽多靈石，或者陸小玥是替那人拍下的。
一萬上品靈石，連他拿出來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靈草本身的價值。天寧草雖然珍貴，但並不是沒有替代品。
他看向冉秋檸安撫道：“無妨，師尊會為你找別的藥效更好的藥材來穩固經脈。”
冉秋寧雖然心中對小玥怨毒地詛咒，但面上是一派溫柔知禮，且對師尊感激地撒嬌道：“多謝師尊，師尊對我最好了。”
縉文珩揉揉她的腦袋，以作安慰。
下面那把賀樓大師的靈劍，他一定會為檸兒拍下，且不計代價。
臺上的天寧草的歸屬落定，天寧草很快便被送到了二樓的包廂裏。
多寶閣的拍賣會一向是當場錢貨兩清，概不賒賬，小玥一直擔心她們沒有錢付。
然而送天寧草過來的侍者，僅僅是朝她恭敬地笑了笑，並沒有讓現場付靈石。
小玥有些迷惑。
這拍賣行的規矩她也略有耳聞，明明就是要當場付靈石，為何他們絲毫不提？
她叫住侍者：“不是當場付清嗎？”
沒想到侍者恭敬地說：“掌櫃交代了，您拍下來的東西都從賬都從我們東家的賬目上走。”
侍者彎腰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玥還是一頭霧水，東家是誰？
貓貓看她疑惑，難得為她解惑道：“我在這多寶閣中有股份。所以你看上什麽就買什麽。”
小玥倒抽一口涼氣。
這多寶閣可是在修真界屹立了幾百年的商業巨擘，他怎麽會在裏面有股份？
他到底是誰？
她還沒緩過神來，第三件東西的拍賣已經開始了。
“下面一件也是大家最為期待的拍品，想必在座諸位幾乎都是為了我們賀樓大師所鑄的劍而來。”
拍賣師拍拍手，這次拍品卻不是由小廝從臺下送上來的，而是從整個拍賣臺的中間緩緩裂開了一道縫隙。
然後一道升降臺緩緩的升起。
升降臺的中間，那柄劍被放在紫檀木制成的架子上，上面蒙了一層紅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緩緩升起的升降臺之上。
如果視線有溫度，那麽這把劍上面就算蓋的是水火不侵的鮫綃，都已經被灼穿了。
眾人心中火熱。沒有辦法，賀樓大師已經接近十年的時間沒有新的作品問世了。
所以，他出手的任何一把劍都是有價無市。
等升降臺完全升上來，拍賣師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升降臺的後面，戴著手套的手指碰上了那層紅布。
眾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間布被完全掀開，一柄寒光凜凜的劍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只見劍身如鉤似玉，似乎一點也看不出如何與“赤雲”兩字沾邊。唯有劍柄上似乎繡了一朵惟妙惟肖的雲紋。
而拍賣師深吸一口氣，壓制著心中的激動，緩緩的將那柄劍拿起。
即使他已經不止一次近距離觀賞這柄大師之作，依然會為它心潮澎湃。
“大家一定好奇這柄劍為什麽叫做赤雲劍吧？”他說著，取得掌櫃的眼神允許後，竟往那柄劍裏灌註了一道靈力。
拍賣師僅僅是築基初期的實力，因此他的靈力有限，並不足以發揮出這劍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是卻足夠了，只見他的靈力一灌入劍身，劍柄上赤紅色雲紋微微亮起，像是有巖漿在劍身上流動一般。
拍賣師深吸一口氣，揮劍向一旁放著的磨劍石直直砍去。
劍身未接觸到的磨劍石，劍氣已至，那磨劍石便已經碎成兩半。
眾人吸一口氣，他們都知道這磨劍石非金丹期的人不可以留下痕跡。然而拍賣師卻以築基期的實力將這磨劍石一刀兩斷。
其對靈氣威力加成之可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把劍的威力就如大家看到的，可以躋身賀樓大師得意之作之一。
這把劍的底價一萬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千上品靈石。”
單單是底價，便有一萬上品靈石！
下方的人倒吸一口氣。
“一萬一千上品靈石。”很快便有人出價。
眾人難免都對這把劍動了心思，可就是囊中空空，負擔不起。
“一萬兩千上品靈石！”
“一萬三千上品靈石！”
臺下的叫價此起彼伏，然而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能力出價的都變成了樓上包廂的客人。
縉文珩看一眼隔壁，隔壁毫無動靜。陸小玥沒有再出價。
等他回過神來，價格此時已經攀升到了一萬七千上品靈石。
“兩萬上品靈石。”
玉淵劍尊淡漠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
冉秋檸看著面前這個為她出手豪氣男人，心中如同浸在蜜中一般，甜蜜又自豪。
師尊對自己真好。兩萬上品靈石，如此龐大的一筆靈石支出，師尊卻願意為自己買這麽貴的劍。
“還有人出價嗎？”
縉文珩這價格一出，周圍的人幾乎都鴉雀無聲。
一方面因為他的身份原因，另一方面一下子加了三千上品靈石，確實有些讓眾人緩不過勁來。
“還有人加價嗎？”拍賣師又問了一遍
對於賀樓大師的劍，即使玉淵劍尊的名聲在那裏，但還是有人咬咬牙繼續出價。
"兩萬一千上品靈石。”眾人循聲望去，竟是那位第一次拍下了雷系靈石的雷城主。
拍賣聲聽見這句話，可謂是意外之喜。
他本來以為這劍要被玉淵劍尊以兩萬的價格拍走了，卻沒想到還有人頂著風頭出價。
這價格越高，他能拿到的提成自然越多。
雷城主出身一個修仙界的大家族，在五洲大陸上也有盤根錯節的勢力，不怕玉淵劍尊也有一定的原因。
“兩萬五千上品靈石。”然而，玉淵劍尊包廂內，傳出男人風輕雲淡的聲音。
雷城主看一眼上面，面色發紅。
兩萬五千上品靈石已經是一筆天文數目。賀樓大師最巔峰的作品，估計也就賣到這個價格。
可以說，再加價就不劃算了。
“兩萬五千上品靈石一次，兩萬五千上品靈石兩次——”
眼看拍賣錘就要落下。
“三萬上品靈石。”
眾人這次下意識地都向二樓的包廂看去。
是那個女孩，居然又要截胡玉淵劍尊。
天吶，她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
包廂裏，小玥無奈地看著小團子：“你要這個有什麽用？”
小團子懶洋洋的趴在沙發上。
確實，魔尊私庫裏什麽沒有，賀樓的劍就有好幾把。
只不過他就單純不想讓玉淵得到。
“可是，”小玥欲言又止：“這也太貴了吧……”
“沒事，繼續加。”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傅戎星心中道。不過這話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
而縉文珩此刻的臉色已經沈如鍋底。
陸小玥怎麽回事？為什麽今日一直與他作對？
“三萬五千上品靈石。”
他心中計算了一下今日所帶的靈石。
雖然身為成名已久的仙尊，以及父母留給他的產業，他在五洲大陸是有幾條靈石礦脈。
可是，原本預計只需要兩到三萬能夠買下來的劍，此刻卻有點超出他的預期。
“五萬上品靈石。”
少女這次竟然直接加了一萬五千上品靈石。
下面響起一片抽氣之聲。
當靈石礦脈是大白菜嗎？
說加就加。
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二樓的包廂。
能坐在這裏的竟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肯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而且那間包廂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那是整個多寶閣最大的一間，平日裏都不對外面開放。
“五萬上品靈石一次——五萬上品靈石兩次——”拍賣師激動得連嗓子都啞了。
“還有人出價嗎——”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轉向了玉淵劍尊的包廂。
然而這次那個包廂沈默良久，甚至直到第三次的拍賣錘落下，那個包間都沒有再出價。
冉秋檸看著師尊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師尊，就算沒有賀樓大師的劍，我也會努力修煉的。”
縉文珩臉色確實很臭，他確實也想繼續出價，只不過今日所帶的靈石確實不夠，而多寶閣又概不賒賬，即使他是十二仙山的長老。
堂堂玉淵劍尊若是因為付不起賬被扣在這多寶閣，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我會想辦法，若是不行賀樓的劍我會再為你找一把。”他沈聲道。
冉秋檸應了下來，但是她心中卻很是不悅。
這把劍落在誰手裏都好，但是落在陸小玥手裏，憑什麽？
嫉妒在她心底如同蛇一樣滋生。
憑什麽？
她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為她提供一副資質不錯的經脈，可是她卻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師尊眼底與人相隔的那層寒冰逐漸在融化。
因此她才覺得慌了，繼而用計將小玥引入禁地。
幸好計謀成功了，陸小玥也最終招致師尊的厭惡。
可是，為什麽她都被逐出師門了，還有人願意幫她？
她究竟攀上了誰？是不是進行了什麽陰暗見不得光的交易。她惡劣的想著，指甲無意識插進了肉裏。
……
拍賣會結束之後，眾人都還意猶未盡。
甚至有些人為了一睹那敢於與玉淵劍尊一較長短的少女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因而特地在包廂前守著。
然而他們卻什麽都沒有守到，因為小玥已經在朱掌櫃的帶領下從另一端的內部出口離開了。
但是，她們回去的路上卻難免又遇到了不想遇見的人。
玉淵劍尊和冉秋檸似乎已經早早等在那裏。
縉文珩一看小玥，眉心便微皺起來。
與在宗門粗糙的雜役服不同，她身上穿了一件上好的法衣，是最極品的鮫綃，水火不侵，而且輕紗的顏色竟然是如夢如幻的紫色，將少女的腰肢勾勒地纖細苗條。
這件衣服是從傅戎星私庫裏拿的，傅戎星專門囑咐了掌櫃。
但是看在玉淵劍尊眼裏，卻特別刺眼。
這衣服是誰給她的？
這可是頂級的法衣材質，就算十二仙山一年也得不到幾尺。
但是這件裙子卻明顯用了整塊的布料裁剪，細節之處設計精妙，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可是陸小玥哪裏來的靈石？
雜役弟子的俸祿每一個月也就這麽多，連帶著之前在外門一個月也只不過頂了天能攢下數百下品靈石。
又怎麽夠得上這樣的開銷。
難道陸小玥做了哪個大能的禁臠？
他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陸小玥也看到他，本想繞開走，卻不料徑直被縉文珩攔下。
“你身上的這件法衣哪裏來的？”
他張口便是質問的語氣，仿佛陸小玥還是他的弟子一般，但實際上她已經被他逐出了師門。
小玥嘴唇微抿。
她不想跟他說自己親生父親的事情。她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縉文珩看她久久不回答，以為她是心虛。
他看著她的眼神透露著失望透頂：“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秉性如此。
之前跟在我身邊，便什麽都沒有學到嗎？”
虧他還覺得有些虧欠於她，想過要讓她過富貴閑人的生活。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幸好她的經脈被換到了檸兒身上，檸兒會發揮出她的經脈的最大的價值。
否則，這麽好的天賦若是浪費在這樣一個心術不正的人的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拿到赤雲劍也沒什麽用，把赤雲劍交出來吧。”他命令道。語氣冷冰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似乎與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恩賜。
小玥懷裏的毛團子給氣笑了。
赤雲劍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小玥並不欠他什麽，反而是他欠小玥一副經脈，還有那些剖身取脈的痛苦。
縉文珩側身堵住了小玥要離開的路。
顯然，今天若是不把劍給他，恐怕縉文珩不會放她們離開。
這是要明搶了？
堂堂一個元嬰期的劍尊，居然會做如此下作之事。
毛團子給小玥傳音：“把劍取出來。”
小玥遲疑了一下，沒有質疑團子，默默地把劍取了出來。
赤雲劍身上的雲紋在黃昏的光影裏，如同一道烈火燃起，閃著明亮的火光。
冉秋檸目光一觸即那片艷色，眼睛便移不開了。
太漂亮了！
哼！她身後的人再厲害，能及的上師尊嗎？怕不是有幾個臭錢的土大款罷了，還要付出身體。
哪像自己旁邊這個男人，芝蘭玉樹，還對自己愛護有加。
而且最後這把劍還不是會落到自己手裏。
也算她識相，否則今日便別想如此輕易的離開。
縉文珩正想接過那柄劍，卻沒想到，小玥懷中那只小獸先有所動作。
小獸露出泛著銀芒的鋒利爪子，輕輕在劍身上的一劃。
一道裂隙竟緩緩從劍身上浮現，最後整個劍身如同碎裂的寒冰，碎成了幾節。
縉文珩霎時間瞳孔緊縮。
怎麽可能？！
這可是玄鐵鑄成的劍，即使是最為堅硬的金剛石，也破不開劍身。
怎麽會被一只普通的看起來一點靈氣也沒有的小畜牲如此輕易地便毀掉了？
難不成，那個與在陸小玥包廂與神識他交手的神秘人便是這只妖物？
何方妖物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神識和實力？
“錚——”
玉淵劍自發出鞘，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陸小玥及懷裏的妖物刺去。
然而懷中的小獸僅僅是眼皮微擡，然後一道顏色極深的光幕便擋在了小玥和他的身前。
那光如同一道天幕，上面是深藍色的漩渦，似有星河在裏面緩緩流動且旋轉。
而天幕之外，則繚繞著黑色的火舌。
黑色的火蛇吞吐著黑焰，映在玉淵劍尊眸中，仿佛一條條耀武揚威的毒蛇。
那堪稱神兵利器的玉淵劍，能夠輕松破開元嬰期妖獸的防禦，卻在這薄薄的光幕之前，難以寸進。
劍身似乎陷入了某種泥濘中，黑色的烈焰牢牢鎖住玉淵劍。
玉淵劍尊掐訣，又以自己精血為引，才勉強將劍從這詭異的火幕中揪出來。
劍身一陣輕顫。
冉秋檸在旁邊看著有些緊張，她也察覺到了小玥懷裏的那只畜生身上的不簡單。似乎連師尊都遇到些麻煩，這又是怎麽可能呢？
本以為玉淵劍尊會繼續，然而他卻停了手。
縉文珩無端覺得這招式似乎異常地熟悉。
若是他沒認錯，這應當是星戎劍尊的星羅天幕。
星戎劍尊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在他的印象裏，這位劍尊似乎一直存在於傳說中，閉關不出已經有百年。
難道說，這只畜牲竟是星戎劍尊？星戎劍尊又怎麽會跟在陸小玥的身邊？
縉文珩劍尊握著靈劍的那只手無意識地攥緊。
他們會是什麽關系？他收陸小玥為徒了？
不，不可能，她與星戎劍尊根本不認識，又怎麽會成為他的徒弟？
至於子嗣，更不可能。星戎劍尊在十二仙山這麽多年向來潔身自好。從未有過緋聞或者情債。又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女兒？
而且陸小玥明明是他從凡間收養的孤兒，當年也真是看中了她天賦卓絕卻孤苦無依這一點。否則又怎麽敢讓冉秋檸用她的經脈。
可是他很快地安慰自己，沒事，換脈的事情是陸小玥自作孽。本來宗門也要廢去她的經脈。
星戎劍尊沒必要為了一個普通的弟子與自己交惡。孰輕孰重他還是應當拎得清的，自己可比陸小玥有價值的多。
而且最關鍵的是，陸小玥還不知道自己經脈被換的事。
只要他和冉秋檸不說，這將永遠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想到這裏，玉淵劍尊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可是，貓貓那湛藍的眸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同讓他有一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縉文珩還是讓開了山路。
旁邊冉秋檸弱弱道：“師尊——”
她有很多想問的，比如為什麽小玥懷裏那只雜毛畜牲那麽厲害？為什麽師尊要放她們離開，明明只交手了一招。
她覺得若是交手的話玉淵劍尊不一定會輸給她們。在她眼裏，師尊便是最厲害的人。
“不必再惦記她手中的劍了。”縉文珩沈聲道。
“最近不要外出，不要與陸小玥單獨見面，尤其是絕對不能與第三個人說換脈的事。”最後一句玉淵用的傳音。
“好。”冉秋檸覷著他凝重的臉色，知道不能多問，只是聽話地答應道。
縉文珩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屋，一人一貓一路無話。
雖然小玥心中並不平靜。
他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跟玉淵劍尊交手還絲毫不落下風？
而且，她能看出來，玉淵劍尊對於她懷裏的這只貓貓是很忌憚的樣子。
就這麽放她們走了？
重重疑問繞在心頭，但是她又很快想到，這些與她又有什麽關系？
她一開始想的便是等他傷好便讓他離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便如同之前一樣。
小玥正這樣想著，卻發現一把靈劍憑空浮現在她眼前。
說實話，今日那把赤雲劍便是她見過的除了玉淵劍之外最好的一把劍。但是那把劍差點讓玉淵劍尊搶去，後又在貓貓的手裏四分五裂。
雖然有些惋惜，但她現在也沒法用劍。
可是貓貓擺出的這把劍，卻直擊她的心尖。
如果說賀樓大師的那把劍線條流暢，形態優美，那麽這把劍簡直給她一種特殊的氣質和感覺。
那種氣質如淵似海，一種磅礴的厚重感撲面而來。
在這厚重裏，她又仿佛看到了漫天的霞彩。
窗外大片的雲霞映在劍身上，如同灼出一道一道淬火般的光影，似有鳳凰要破出雲層，振翅高飛。
耳側似乎出現了一道清冽的鳳鳴。
“這是鳳梧劍，喜歡嗎？”她聽見貓貓問。
鳳梧劍是少數完整傳承下來的靈劍，比起玉淵劍尊的玉淵劍來說，只高不低。最為難得的是，據說劍身蘊含了上古鳳凰的一滴精血。
小玥下意識地答道：“喜歡。”然後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抿住了嘴。
“既然喜歡，便讓它滴血認主吧。”貓貓在識海裏對她說。
小玥看著面前每一尺每一寸都合她心意的劍，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是廢人了，這把劍於我來說也沒什麽作用。”
她說著，但是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自己，眼神時時刻刻離不開那把劍。
她曾經揮劍千千萬萬次，對於劍的喜愛，已經仿佛變成了一種本能。
“你收起來吧，我不需要這個。”
她倉促的背過身去，視線對上窗外正漸漸黯下來的天色。
下面是荒蕪的小路，日暮裏那小路的盡頭蜿蜒曲折，不知道要通往何處。但確實確確實實是她平日裏走過的路。
她聽到身後貓貓似乎沒了動靜，正想回過頭來，然而一句話卻在耳旁卻響起了，低沈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
“小玥想恢覆經脈嗎？爸爸幫你。”
今日拍下的天寧草對於別人來說作用有限，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有大的作用。
原因在於，原主的乾坤袋中，恰有那遺失的上古丹方。
當然，若是要讓經脈完全長好，還是需要許多苛刻的條件。
但是，小玥有原主身為天魔的血脈，就算這血脈不夠純凈，也比一般的修仙者恢覆能力強勁許多。
……
與此同時，十二仙山禁地的密林之中。
草叢中傳來沙沙的聲響。
黑色的霧氣幾乎盤踞了半個天空，在地面也鋪陳開來，像一張巨網，把裏面所有的獵物都吞噬了進去。而此在這片黑暗之中，白色的身影特別地顯著。
那些身影一共有五道，其中為首的是唯一沒有戴帽子的一個白胡子老頭。剩下的人臉龐都隱藏在寬大的白袍之中。
為首的赫然是現任十二仙山的掌門。
“還沒有找到它的蹤跡嗎？”白胡子掌門問道。
剩下的三個白袍人皆是沈靜，只有一個白袍人出列。
他語氣有些遲疑：“找到了，在魔淵鎮。”
魔淵鎮並不屬於真正的魔域，而是魔界與修真界相交界的一處邊陲小鎮。
掌門皺了皺眉：“它可真能跑。只不過我們都不能離開宗門太久，沒法去尋找它。”
不過有白袍人建議：“馬上就要到弟子大賽了，不若讓這幫弟子去找，反正那些逃出去的多數修為也不算高。”
他們這批逃出去的魔物實力雖然不濟，但是問題在於數量多。
掌門思考一下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可是總得有一個人帶隊。
這個人選是誰呢？縱觀十二仙山的長老們，閉關的閉關修煉的修煉。
只有玉淵劍尊最近沒有在閉關。
“不然讓玉淵去吧。”一個白袍人建議。
然而，他們幾個的目光沒有看向掌門，都看向長老旁邊的白二，那人一直沒有說話。
看眾人都看向自己，白二看不出有什麽情緒：“一切全憑掌門的吩咐。”
“可是，”白三提出：“若是讓玉淵劍尊發現了那頭魔物的身份……畢竟他身上的經脈就是取自那頭魔物。”
掌門沒有看白三，卻還是把視線放在了白二身上。
“白二，你是他的生身父親，你怎麽看？”
那人還是恭敬低著頭：“全憑掌門做主，白二並無異議。”
掌門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若是他發現了，便將他一起帶回來吧。我們養了他這麽久，在他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血，也該到了摘果實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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